安昕是个勤快热心的女孩。
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，做得一手好吃的饭菜，还会主动请假陪我去医院看眼睛。
最关键的是，她很喜欢小孩子。
她会陪双澄画画，给双澄扎漂亮的小辫子。
根本不像是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。
我再次对弹幕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。
抛去安昕跟我丈夫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，我真的挺喜欢她的。
再者，我女儿智力发展迟缓，连初中课程都跟不上，将来怎么可能成为“化学博士”？
双澄平时不爱说话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我跟她说十句话，她只回我一句。
我急得掉眼泪，她没有任何反应。
可在安昕面前，女儿成了一个有情绪的正常人。
——尽管那些情绪比较负面。
有时，双澄会忽然尖叫，把脏兮兮的画笔、装满水的杯子统统砸向安昕。
我摸索着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，紧紧搂过女儿，一边拍着女儿的背安抚，一边朝安昕道歉。
“对不起，双澄她平时很乖的，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……是我没有教育好她。”
安昕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，不怎么在意：“没事。”
她语气平静：“智障儿童是这样的，时而弱智，时而发癫。”
她讽刺地笑了一声。
“这种脑瘫孩子，活着就是在占用社会资源。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我不敢相信我听到了什么。
眼前的安昕，像是变了一个人，陌生至极。
弹幕更吵了。
【哦豁，三姐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。】
【涂早早你糊涂啊！】
【你女儿不喜欢她，看到了吗！你女儿不喜欢她！让她滚！】
【楼上别这样，虽然三姐真的很可恶，但她确实没有伤害过博士兄妹。】
【啊对对对，三姐只是刀了原配而已，没有动原配的孩子，她超伟大的！】
林春生听到动静，从书房出来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小孩儿跟我闹脾气呢。”
安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欢快和单纯。
“涂姐，你回房间歇着吧，你眼睛不好，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丈夫附和：“老婆，你看不见就别去添乱了。”
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强调我“看不见”，似乎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废人，没有任何价值。
可我偏偏真就是个废人。
我的视力越来越差，连女儿的模样都快看不清了。
我只能用力抱抱女儿，安抚道：“双澄乖，听安姐姐的话。”
踌躇间，我还是向丈夫提起刚刚安昕所说的话。
“我感觉小安似乎不太喜欢双澄。要不然，我们还是另外找人来照顾双澄吧。”
林春生叹了一口气：“小安的弟弟就是脑瘫。她从小照顾弟弟，经验丰富。”
“她只是一个年轻小姑娘，不是什么圣人，有点小情绪很正常。”
“君子论迹不论心，老婆你说对吧？”
原来安昕也是个可怜人。
我只能说：“那就给她多加点工资吧。”
晚上，我陪双澄睡在次卧。
夜深人静，会放大一切声音。
主卧传来我丈夫安抚秘书的话语。
“小安，这次是我女儿的错，我代她向你道歉。”
回应他的，是一道娇柔做作的笑，笑声里仿佛带了一把勾子，勾得人心痒痒。
“你想怎么跟我道歉？”
“这样……这样……够吗？”
随着几道撞击，墙头轻微晃动。
我脸色煞白。
剧情，再一次向弹幕靠拢。
女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，一眼不眨地盯着我。
“妈、妈。”她缓慢而含糊地说着，两只小手捂住我的耳朵，“不、不难过。”
我闭上眼，也捂住了女儿的耳朵。
【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！】
【原配也太软弱了吧？那两人当你面就搞上了，你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？】
【她一个废物，全靠老公养着，她敢有什么脾气？】
【喂，楼上，你这话就说得没意思了。当初要不是涂家帮扶林春生这个穷女婿，他能有今天的好工作？】
【说屁话没有用，事实就是涂家现在没落了，涂早早没了依靠，孤立无援。男人都很现实，没用的就会丢掉。】
【话说，为什么妹妹会变成智障啊？在纪录片里，妹妹不是从小成绩优异、拿全额奖学金的吗？】
【不想看废物妈妈和蠢货妹妹，天才哥哥什么时候回家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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